作者:吴世平 来源: 时间:2007年12月28日
日前,在广东省摄影网上获悉:我省在2007中国第十二届国际摄影艺术展览上获得1金牌、3银牌、2铜牌和7优秀奖及28张入选的好成绩;从而,再次获得国际影展成绩的第一名,并成为该国际影展的四连冠。能取得这喜人成绩,是广东省摄影家协会网近年进行的变革转型、深化多元发展的努力分不开的。
其中金牌作品《无情之火》是属社会新闻纪实类的片子,作者是广东东莞的叶惠棠,拍摄的是一个乡村火灾救火现场,抓拍的角度准确到位,场面生动感人,可谓新闻摄影的高潮瞬间,颇具视觉冲击力。在广东唯美沙龙摄影多少有些泛滥的情景下,的确带来一股清新之气,令人鼓舞!但对此新闻纪实类摄影片子作纯艺术美学欣赏,我以为已无多大意义。在此,只想谈点对广东摄影的感想。
广东要从摄影大省向摄影强省转型,仅仅靠沙龙摄影或商业广告的奖牌是远远不够的,有人说“艺术沙龙是广东摄影的一座山峰”;但我认为新闻纪实摄影才是一座真正的“高峰”。因为摄影作为一种媒体,其真正意义在于它的历史记忆,所谓“不让历史留下空白”,正是此理。因为任何艺术作品的价值都体现于它在文化史上的地位,将来人们编修摄影史的时候不大可能把这些“奖牌”也收入册子中;一个国家或民族如没有纪实摄影,就像一个家庭没有相册,纪实摄影的存在是记忆、思考历史与现实生活的有效手段。
近年来,经过观念变革及多元整合发展,广东摄影军团在全国影展上屡获佳绩,特别是今年22届全国摄影艺术展览中获奖及入选的34幅新闻纪实作品,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广东摄影以往“重唯美轻纪实”的局面,纪实摄影作为一门在国际上处于主流地位的艺术,在广东却长期成为一个“游离于摄影主体之外”的类别。多少年来,我们的摄影人都好像不甚了解摄影的本质——“瞬间的纪实性”,总喜欢沉吟在“风花雪月”的风景里,与摄影的真正意义有点脱节;这或许是对摄影的理解及定位的误区所至,并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有关。当然,要拍好纪实摄影是需要点文化准备及摄影理论素养的支撑。
在今年八月中旬第八届全国摄影理论年会上,来自台湾的陈学圣博士作了题为《1949年前的中国沙龙摄影》专题演讲,其中提到:美国主流摄影界早在上世纪二十年代中后期已脱离了沙龙摄影的创作方法,即在国际上沙龙摄影已处于边缘化了。其实,稍有点世界摄影史知识的人都晓得,摄影很大程度不是自娱自乐的工具,它担负着记录历史留下记忆的责任;相比欧美,在中国摄影界“世界摄影史”的知识更显单薄或缺席。从而,造成了我们有一、二代摄影人对摄影在认知上的错位。国内“唯美风光片子”的泛滥大概于此有关。看来,我们的影友们是否需要补充点世界摄影史的功课呢?
所幸的是现在广州已有一拨年轻的新锐摄影记者,在为报刊拍摄专题报导之余,也创作出一批极有个性的“新主题纪实摄影”,已引起传媒的关注,其中较有代表性的是广州摄影师许培武,他今年7月在北京展出了十年来拍摄的两组城市影像精品:《消失在新城市的失乐园》是侧重于对于日益发展变化的广州最大都市村庄改造工程——珠江新城的影像记录;而《南沙,最后一只蜥蜴》则更多带有着个人的主观情绪,收入镜头的是他驻足之处观察到那些蕉林、旷野、菜地,甚至鸟群飞过的痕迹,而这一切也将很快被新兴业区很代替。观赏这些凝聚十年心血的城市影像,令每个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都会不由生出感叹。
人们对他的点评是:作为摄影师许培武耐得住寂寞的勇气和恒心是大部份人比不了的,从为报纸拍摄报导专题,到按照自己的思路记录一个城市的变迁,再到用影像表达自己对于城市化进程的忧虑,他的影像让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城市的表象,而是发乎他内心又能让人共鸣的思考。这体现了许培武个人定位从摄影记者到职业艺术家的转化过程。他是广州摄影师的一个成功范例;在广州这个“城市影像”有点缺失的地方,(不是指明信片或旅游指南式的图片)他是值得摄影人关注的对象,广州的影友中能否贡献多一两个像“许培武”式的摄影人物吗?或多一点新闻纪实类摄影的国展“金牌”。
当下,广东摄影界提出了变革观念、多元发展的口号,而新闻、纪实摄影却长期未能成为创作主流,游离于本会之外。但可喜的是国内较多纪实摄影大师也加盟广东摄影军团,这是广东新纪实摄影的一支劲旅,他们在创作上有时喜欢用纯个人观念进行专题摄影,并很善于运用镜头来讲述我们生活中的主题性故事,在所拍摄的片子里主观抒情与客观写实相互交织;虽然有些内容是畸形的,有些是有关边缘人的,但都能看到作者充满关怀弱势群体的人文情怀。如广州《新快报/城市快镜》等的一批新锐记者。
综观广东摄影“唯美沙龙”派的确曾风光了较长时期,它借鉴了东西方的一些美学元素,如水墨意境或有意味的形式等。使广东有一、二代摄影人过足了宣泄文化情趣的瘾,以至把“唯美情调”形式因素无限夸大,形成沙龙摄影几乎一支独尊的局面,所以,我们不难发现广东摄影有一种抒情绘画倾向,用摄影制作手段来达到诗情画意的境界,成为老一代摄影人的艺术追求。如是个别人的执着,作为多元发展的选择权利应当受到尊重;但那些新的盲从者是否想过摄影与绘画有着根本不同的自身语言形式。摄影不应停留在古典绘画的抒情状态里,而应在纪实这个层面上发挥其特有的艺术语言,使摄影艺术充分具有纪实的“瞬间性”;对摄影来说,文化纪实比情调写意更为重要。
我们的摄影家应有一定的社会责任感,走出自娱自乐的怪圈,以社会学的方式作为切入点去记录历史、社会和人生,以逼近摄影的纪实功能,并可长期关注一个立体城市与乡村的变化,拍摄出具有文献性、资料性的巨作。从而,别让历史无迹可寻,摄影人如能有这一文化自觉性,广东一个新的“文化纪实派”摄影体系就诞生了,纪实摄影不是一种暂时的策略,它是摄影艺术的一个根本准则。